跳到主要內容

原創小說《舞吧!(6)》

 羽琦

幸好這段日子因為經常進出廢城,他擁有的低耗燈無論是常用的或是閒置多年的,大部分都處於滿電狀態,他替換了低耗燈後便為火爐多添了燃料,然後用火爐燒了點開水,他拿出帶來的玉米粉,和了碗麵糊就拿來充饑,由於忘記帶鹽,麵糊吃不出什麼味來,和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吃飽後羽琦就躺下來休息,此刻他的心情仍然有點複雜,雖然地下室很是隱蔽,但突如其來的改變,令他不想將低耗燈關上,縱使這樣會消耗寶貴的電力,他只是折衷地將消耗燈調到最低的亮度,他實在不想在這種狀況下獨自面對黑暗。隨著火爐內的燃料因為燃燒而發出吱吱的聲響下,羽琦終於入睡了。

地下室的溫度漸漸變涼,令羽琦緩緩地睜開眼睛,火爐的燃料幾乎燒盡了,他連忙爬起身來,往爐內丟枯枝和枯葉。不久火爐再次燒旺,然而昨晚為了添燃料他就醒了好幾回,只因枯葉和枯枝燒得太快,他必須砍點大木頭回來,但工具還在家中沒帶出來。

他看了看腕錶,是早上八時左右,他打算回城鎮的家中拿回工具和一些日用品,順帶看看城鎮的狀況。於是他將其中一個袋子清空,然後帶著自行車走出地下室。

四周如常地昏暗,他摸著昨天留低的記號前進,直至離開叢林。他在叢林的邊沿又做了幾個明顯的記號,才踏上自行車往城鎮的方向小心前進。當他看見城鎮方向仍泛著火光和濃煙,他就警戒地將自行車上的燈光熄掉。

在昏暗的環境下踏自行車有一定的難度,所以羽琦將自行車藏起來,朝住區方向徒步前行。沒多久他就回到自己的家,他摸黑地將需要的工具放進帶來的袋子裏,並盡可能多拿點東西,但他的家當本就不多,勉强只放了半個袋子。

他背起袋子準備離開時視察了附近的環境,只見他的住區尚算正常,只是全沒半點燈光,彷彿被人遺棄了似的。由於看不見被破壞和焚燒的跡象,不知哪來的好奇心驅使著他朝區域中心方向前進。

羽琦不敢大意,一邊找掩護一邊前進,未幾就看見不遠的一列平房正燃燒著,他連忙退到黑暗處,只見火光前有一班手持武器的人,將房子裏的人拖出來。

受害者的痛苦哀求,施虐者的辱罵嘲笑,一幕幕虐殺和強暴就在他眼前發生,他想停住這一切,但已嚇得連呼吸也彷彿停住了,根本無能為力。他不知道人類在失去理智下可以有多恐怖,這一切完全超出書本上的記載,也超出他的想像範圍。

隨著暴徒中有人大喊「搜!」,驚醒呆住了的羽琦,他在黑暗的遮掩下往後退,直至回到他的住區,他再不敢逗留,直接朝城外逃,當他取回收藏在路邊的自行車,便頭也不回地往叢林方向走。

在路標的指引下,羽琦順利回到叢林地下室,他小心地隱藏了入口後,便蹲在一角發抖。他終於明白,自己那份漠視和冷淡的態度,源於無法承受生與滅之間的反差,但當痛苦和死亡真正迫在面前,冷淡和漠視根本抵消不到那份強烈的衝擊。

羽琦瑟縮於秘密的地下室,然而受害者的慘叫和呼救仍然在腦中旋轉。

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為何沒有人解救他們?他抵受不了當中的情緒衝擊,在黑暗的地下室裏號哭起來。

羽琦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身心都很累,全身還在打哆嗦,指頭也冷得硬掉了。他爬到火爐旁邊,將熄滅了的火種重新燃點起來。

溫暖總算為羽琦帶來點點安慰,他軟躺一旁,有意無意地傾聽著燃燒的聲音。他發現自己的淚乾了,同時肚子也餓了。他燒熱了水,和昨日一樣調了碗玉米糊來吃,然而地下室內的水和柴枝也在這刻用盡了。

玉米糊吃了一半就沒吃,不是味道的問題,而是純粹的吃不下。心情異常低落,人也彷彿失去了焦距,羽琦索性拿起帶回來的工具到河邊取水。地面的氣溫很低,臉都有點麻,但冷風的洗刷令他的腳步急起來,他趕緊到河邊打水後便回到溫暖的地下室,這一來一回彷彿讓剛才那份沉溺的抑鬱找到一點出路,於是休息過後他又冒著寒風到外頭砍柴。

這兩天他砍柴打水,有空就拿手搖充電機來為低耗燈充電,盡量不給自己閒下來胡思亂想,漸漸對當日目睹慘劇的陰影亦開始有所淡化。

數日過去,這種獨個兒的地下室生活,羽琦也開始有點適應,而他亦開始意識到定時定量的工作是有效抗拒焦慮的方法,所以他每天都會外出打水和砍柴。如果以打水和砍柴相比,他還是喜歡打水多一點,因為在河邊可以看到不同的動物,雖然在昏暗的環境中很多時只看到牠們那雙反光的眼睛,但無論如何只要是活著的都能讓他感到釋然。

所以他都會和動物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以免驚散在河邊喝水的牠們。對於充滿疏離感的羽琦,保持距離早就成了習慣,因此他從來沒打擾過來河邊喝水的動物,所以這天看到動物突然緊張四散的時候,的確令他有點錯愕,當他還未搞清狀況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陣沉重的壓迫感。

他回身一看,距離他約五百米的山林現出一個極不協調的缺口,接著同樣的壓迫感再次襲來,另一個缺口伴隨著一些微妙的光芒在他眼前發生,山林瞬間在他眼前消失。

羽琦第一次目睹黑雲的攻擊,那種凌駕一切的震撼力讓他軟癱地上,隨著黑雲的攻擊朝著他的方向漸漸趨近,他甚至失去逃跑的能力,只呆呆地坐在枯葉堆上。

在短短的一瞬間羽琦根本意識不到所謂的死亡,取而代之的是迅猛和強烈的恐懼感,直至他開始冷靜下來時才發覺黑雲的攻擊已經在他約一百米前停止了,至此死亡的概念才在他的腦海中浮起。

他開始掙扎、爬起、轉身、逃跑,慌亂間他差點迷路,幸好在混亂中給他找回自己留下的記號,才跌跌碰碰地回到他的地下室。

他坐在地下室裏頭,呼吸也不敢用力,縱使掛在胸前的低耗燈因為電量減弱而變暗,他仍不敢去更換電池。數日前目睹的凶暴事件至今仍猶有餘悸,好不容易才適應的生活,現在又要面對黑雲的壓迫,他確實有點喪氣,但死亡的感覺不是單純的放棄就能免疫,莫名的恐懼匿藏在隱蔽的地方,彷彿成為一種活著的反證。

面對著死亡,羽琦失去所有反應,只呆呆地蹲著。然而剛才經歷的壓迫感又再傳來,稍感放鬆的身子又再繃緊起來,這個時候羽琦忽然想起跳舞,畢竟除了跳舞外,他就沒有什麼留戀的事情。想著想著,已經不知想了多久,只知道黑雲似乎停止了攻擊。

時間繼續過去,直至羽琦感到自己命不該絕的時候,他才悄悄地爬出地下室。他將低耗燈的電池換了,黑暗中總算亮起一點光明,地下室附近不見有什麼被破壞的現象。

羽琦終於意識到自己活著,此刻他很想去見一見丁士高,於是他搬出自行車,拼命往廢城踏去。

當他再次踏進跳舞室時,人工智能便感應到他的出現並啟動音樂。在丁士高的協助下羽琦重新開始他的舞蹈編排,為了可以盡快完成自己的舞,他竭盡全力地去排練,但愈心急就愈犯錯,不單連之前編好的都弄得錯漏百出,就連基本的舞步也跳不好,只是短短的半小時就累到坐在地上。

螢幕上的丁士高說:「你的精神指數很凌亂,究竟發生什麼事?」

坐在地上的羽琦說:「我的生命可能在短期內完結,我想在有生之年完成這支屬於自己的舞。」

丁士高說:「你是為了完成這舞才來這裏學跳舞的嗎?」

羽琦說:「我是意外掉進來的,在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跳舞是什麼。」

丁士高說:「那麼你為什麼要完成這舞?」

羽琦想了一會兒,然後說:「因為跳舞會讓我快樂。」

丁士高說:「那麼你是在創作自己的舞蹈時才感到快樂嗎?」

羽琦說:「不!只要跳著舞,我就感到快樂。」

丁士高說:「那麼你為什麼今天會因為跳舞而不快樂?」

羽琦說:「因為我完成不了目標。」

丁士高說:「當初你也沒有今天的目標要達成,為何那時沒有苦惱?」

羽琦思考了一會,然後說:「因為我看見了期限。」

丁士高說:「這期限從前是沒有的嗎?」

羽琦說:「從前也有,只是沒正眼看過。」

丁士高說:「這期限何時到來?」

羽琦說:「不知道,但應該很快。」

丁士高說:「這期限可以取消嗎?」

羽琦說:「不能。」

丁士高說:「你嘗試過嗎?」

羽琦說:「這期限自古已存在,而且從不例外。」

丁士高說:「那麼這不是期限,是宇宙的進程。」

羽琦詫異地說:「宇宙的進程?」

「從你的目光看,這是期限。從宇宙的目光看,這是進程。」丁士高說:「你試過用宇宙的目光來看事物嗎?」

此時四週那些閃著燈光的牆壁突然變成了全境觀螢幕,羽琦清楚看見地上映著泥土,四週是樹木和河流,頭頂除了有一大片白雲,更有一群飛過的雀鳥。

羽琦很久沒有看過這樣明媚的風景,內心很是雀躍,人一下子就跳起身來。這一跳羽琦就跳過樹頂、山峰、雲層,甚至進入寧靜的太空。

羽琦不禁回身一看,背後的地球變成了一顆漂亮的藍色寶石,之後他又看見很多不同的星球、銀河和星雲。期間他看過星球的爆炸和重組,也看過宇宙間的狂暴與死寂。穿過這一切後他就朝一個星球飛去,他降落到一片廣闊的青草地上,草地上有一間奇怪的小屋,於是他走進屋子裏,屋內漆黑一片,他不禁睜大眼睛想看清楚,誰知眼睛一張,發現自己仍站在跳舞室內,營幕仍然顯示著丁士高的容貌。

剛才的體驗實在太真實,羽琦呆站良久,直至他將所有感受一一消化並回到現實來。

羽琦若有所思地說:「我剛才好像在宇宙裏頭繞了一圈!」

丁士高說:「那你有看到什麼嗎?」

羽琦說:「我看見很多從未見過的東西,也明白了很多從未想過的事情,然而不明白的卻更多。當我因為明白而驚嘆的同時,就愈想知道更多,但我知道宇宙中有些事情是永遠不能明白的,所以我覺得與其執著要明白整個宇宙,不如用驚嘆的心情去擁抱它,這樣會來得更愜意。」

丁士高說:「那你現在想做什麼?」

羽琦說:「我現在想跳舞。」

丁士高說:「你如何面對那心中的期限?」

羽琦說:「那期限不是我能夠管的,我能夠管的是如何快樂地跳舞。」

丁士高欣慰地說:「既然如此,音樂即將開始了。」

這天羽琦跳得頗盡興,亦總算保持著之前的進度。但回到地面,那種特殊的壓迫感又再次襲來,雖然看不見什麼被破壞的情境,但只要感受過一次就會分辨到這就是黑雲的攻擊。

這種由死亡與絕望所產生的恐懼感沒有因跳舞室的經歷而消失,不同的是掌握現況的能力提高了,他很快就能在恐懼中察覺自己仍然生存,然後作出不同的反應。

在野外生活的第一個星期是最艱難,因為黑雲的攻擊最是密集,在這種心理負擔下同時為日常所需張羅就更見吃力,當中尤以食物方面最令其擔心,然而在這種狀況下,他每天仍然會抽空到跳舞室練舞。對羽琦來說,如果生與死的張弛感是離合器,跳舞就是引擎。

接著的星期,黑雲攻擊的頻率明顯低了,而羽琦亦開始能夠從壓迫感的強弱去判斷攻擊的遠近,加上對野外生存有了初步的掌握,除了每天練舞外,他甚至有空到圖書館看書。亦因如此,他嘗試依著書本指導去製作簡易的陷阱,再放到河邊捕捉魚蝦,雖然技術上算不上純熟,但仍能在河邊捕到一些小獵物,算是給緊絀的糧食得以一定程度的紓解。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籠環夜話(石龜滅港)

香港傳說(一) 石龜滅港 傳說的出現,有時是為了解釋一些存在而誕生。當中屬於流傳者的想像力和感情,形成傳說值得口傳下去的理由和價值。要數算種種屬於香港的傳說,絕對不能少了那隻有能力毀滅香港島的太平山石龜的份兒。 有關太平山石龜一事,是我在小學二年級時,從一位同學中得之。那時有位男同學,煞有介事地和其他同學說。據稱他家中有本古老的書籍,記載著種種鮮為人知的秘密,由於這是他爸爸的物品,所以絕對可信。書中記載著一件有關太平山石龜的事,這隻石龜附在大平山的山壁上,由於日久通靈,所以它每年都會往上爬,直至它爬到山頂,香港便會陸沉。 聽到這災難性的事,還是小學仔的我們,登時被嚇得嘩然。與此同時,隨即有人問,那隻石龜現在究竟爬到那裏!那同學回答,已經爬了一大半。這絕對算得上晴天霹靂,幸他仍很有良心地補上一句:「因為它每年只爬少許,當它爬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很久很久的事了,所以我們不用怕呢!」 雖然如此,然而還屬小朋友的我,也擔憂了好一陣子。幸好年少單純,跑跑跳跳後,便將憂慮忘得一乾二淨。 日本也有陸沉的傳說,從前有套電視劇,名叫「日本陸沉」,是一套說及日本陸沉的災難片,改編自日本的同名小說。在當年曾掀起一陣熱潮。直至今天,仍有不少日本人深信日本會陸沉消失。這全因日本正處於地質斷層之上,屬活躍的地震帶,加上火山又多,天災差不多成為日本歷史的一部份。難怪他們會相信腳下的土地,終有一天會被海洋淹沒。 但為何香港也來一記陸沉傳說,難道香港也有地震嗎? 真係唔講唔知,講都唔信! 在梁炳華先生的《香港中西區風物志》第一四五頁,有以下一段關於聖約瑟書院的歷史資料。一九一八年,香港發生地震,校舍受到損毀。稍後,校舍近堅道的圍牆大部份坍塌。同年三月,再遇上地震,學校全部建築物都被震毀。港府察驗後,認為不適宜再作辦學用途。 所以石龜傳說的靈感,說不定真的由地震而來。雖然推測難以作準,但我們倒可看看,若石龜真的能令香港沉沒,那麼大限會在何時?據朱維德先生的《香港掌故》中記述,石龜位於半山的盧吉道附近,大概是四百一十米高處,相當於一千二百四十五呎的高度,以每年升一吋計,即尚有五千五百一十二年才是香港末日。就從上資料所示,這傳說如為真確,我們的屍骨也有足夠時間去分解成基本粒子呢! ps:全新創作式靈幻小說現已上載電子書架,並有免費試

七喜粥麵小廚

嘗過兩間粥品店,與味美的糭子始終緣慳一面,於是將尋找粥品店的目標微調至粥麵店。然而粥麵不一定有糭子供應,幾經查找,決定嘗嘗有著數間分店的七喜粥麵小廚。 此店雖有分店數間,但他既不像同屬一個老板,也不像是連鎖經營,情況有點像新釗記茶餐廳般。無論如何,找間就腳的來一嘗便是了,於是我來到了北角七姊妹道的分店。 由於店子沒有下午落場的安排,我那三點不露的惡習又再發作,幸好糭子既可視為午食也可當作下午茶小吃,正好掩飾著這條大懶蟲的尾巴。 循例看看餐牌,除了粥麵小食外,小菜的比例其實不容忽視,甚至有點主力的感覺。 雖然選擇上有點花多眼亂,但我沒有忘記前來的目的,於是熱騰騰的鹹肉糭便出現在我的面前。糯米和綠豆仁的比例均勻,五香肥肉鬆化,鹹蛋黄略遜,整體看似不俗,但最令我在意的卻是糯米的質素。不知為何糯米的質感和口味顯得稀鬆,這亦是「靠得住」的糭子令人失望的原因。我不知道這與糯米的質量是否有關,還是烚煮過久的結果。無論如何,糯米的風味對糭子來說有舉足輕重的影響,這種稀鬆的味道,難免令人有點失落。 由於末吃午飯,所以除了糭子外,還多點了碗瘦肉粥。粥底略有米香,味道主要由鹹瘦肉帶領,不俗。 吃了幾間店子的糭子,撫心自問,當中雖有高低,但其實都不難吃,只是仍然找不回那令人懷念的美味糭子,或者糭子只能在五月中當主角,其他的日子只能當庶子,雖然可惜,但自己不也正是在端午節才找糭子吃嗎?

籠環夜話(戰時怨魂)

香港傳說(十三) 戰時怨魂 我是個在香港經濟起飛時期誕生的人,屬於未聞過炮聲響的新生代,戰亂時的狀況只是前輩口中的故事。然而在籠環夜話的概念生成後,為著搜尋傳說背後的故事而流覽了不少戰時資料,方知香港原來有不少「死得人多」的地方,這些地方有些會衍生出傳說怪事,有些則少有聽聞。但無論如何,這些地方都是戰爭留給人類的教訓,都不可輕易忘記。這並不是恫嚇人家,也不是吹噓復仇主義,只希望還戰爭應有的凶暴,無論是戰敗者還是勝利的那一方。 銅鑼灣與西環的貨倉區 除了曾提及的赤柱外,於港島區有名的死人黑點,不能沒有銅鑼灣和西環一帶。因為那裏均為戰前的倉庫區,戰爭期間英軍囤積了不少糧食物資。然而當日軍佔領香港後,倉庫隨即由日軍駐守。當時是個艱難的時侯,雖有「六兩四」的配給,但餓病而死者眾,所以仍不乏挺而走險之徒。日軍是不會對動倉庫腦筋的人客氣,所以這兩個倉庫區域經常出現屍體。尤其是西環一帶,據老父所言,倉庫位近碼頭,日軍每打死一人,便往海裏拋,免得費時處理,弄得碼頭一帶經常出現浮屍,恐怖異常! 灣仔大佛口 戰時除了聞名的花園道口死亡關卡外,灣仔大佛口也有個著名的日軍哨崗,即現今的皇后大道東入口。(因戰前那裏有個大佛商標,所以人們稱為「大佛口」。)殘酷的日軍時常以調查為名,虐殺無辜的過路者,而屍體隨手棄置於附近的一塊荒地,久而久之那荒地便成了聞名的亂葬崗,而荒地的位置即現今的熙信大廈和電話公司大廈一帶。或因如此,曾立於上址的麗的呼聲大樓亦曾傳有鬼魂作祟云云。 界限街 九龍方面,以界限街鄰接九龍城附近一帶的一個日兵關卡最聞名。據說那裏的日兵常無故射擊路過的平民,甚至以人命當遊戲,他們故意將碎錢撒在地上,當過路的俯身一拾,他們立時舉槍射擊。有些人被當場擊斃,有些則躺在地上等待生命慢慢流走,沒有人夠膽上前救助,可算慘無人道。所以當時人們將那可怕的地方稱為「鬼門關」,是和香港花園道口的殺人關卡齊名。所以當時的人為避開這鬼地方,絕多繞道而行。 京士柏 對於聞名於九龍的死亡之地,首推俗稱「萬人坑」的京士柏,即現今油麻地區的伊莉莎白醫院一帶。日佔時期那裏是日軍專用的刑場,附近就是九龍區憲兵總部。憲兵部是日佔時期管理治安的部門,然而治安他們懶管,反而勾結本地黑社會來胡作非為。生命有時只靠憲兵大爺的心情如何,既兒戲亦荒謬無奈。無法無天的日子,令平民對黑道和憲兵都